迪奥文化挪用：艺术无国界但有起源
小汇2023-10-17
“请尊重我们的文化”
近日，Dior旗下的一名韩国设计师设计了一款中长半身裙。有网友发现迪奥的这条新裙与中国传统妇女服饰马面裙十分相似，通过对比走秀视频，汉服爱好者发现两者版型几乎一模一样，均为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裥。
Dior官方网站对于这件裙子的介绍为：“这款半裙采用标志性的Dior廓形，是一款全新的优雅时尚的单品。”而售卖这件裙子的Dior韩国首尔专卖店宣传的概念是法国与韩国文化的相融合，其中并未提到中国。
汉服爱好者在各大平台发布对比视频与博文，控诉迪奥文化挪用。7月23日，留法学生“留洋大明少女兰若若”和“巴黎五号幸运儿”在巴黎迪奥旗舰店附近发起的抗议，留学生们身穿马面裙，手持标语，喊着响亮的口号，发出对迪奥公司的不满，同时对路人进行科普。
目前，中国、法国、英国、意大利等国的迪奥官网已下架该裙子。
文化挪用不是小事
迪奥文化挪用事件发生后，有不少网友表示：“没有迪奥，就没有人知道马面裙”，更有网友将文化挪用等同于文化借鉴，表示“我不觉得挪用有什么错”。
然而文化交流借鉴不是占为己有。迪奥文化挪用不是小事。从商业角度上看，马面裙没有知识产权，也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迪奥这种借用的行为，很难断定为“抄袭”。一旦迪奥就所谓“经典Dior廓形设计”申请了版权，汉服商家再使用马面裙制式的服装便需向迪奥付费，否则将被认定为侵权。
从文化意义上看，文化挪用的后果比起抄袭等行为更为严重。根据哲学家James O. Young2008年出版的《文化挪用与艺术》，文化挪用的定义为“单一个人或另一个文化群体未经许可，不适当采用、侵占、抄袭复制某一文化的现象”。其英文单词cultural appropriation的在英文语境中是含贬义的。在搜狗百科上，文化挪用的本意近似于文化剽窃。
文化挪用常发生在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进行文化掠夺，挪用对象包括文化特征或物品等。文化挪用最为严重的地方在于：强势群体在挪用文化时并不了解文化背后的寓意，常常只做表面解读，甚至曲解文化，缺乏了解与敬意。抄袭在充足的证据下可以被推翻，然而在文化挪用中，弱势群体的话语权薄弱，容易失去对自身文化的解读权，在这种情况下，第三方很容易接受强势群体的话语，导致弱势文化自身意义的丧失。文化形象一旦被固定想要推翻不是容易的事。
迪奥文化挪用现象不是孤例，在迪奥之前，路易威登等国际大品牌也出现过文化挪用现象，不少文化挪用者以“致敬”作为挡箭牌。
2020年，墨西哥人发现委内瑞拉设计师Carolina Herrera个人品牌的2020度假系列大量使用了墨西哥部分地区的传统艺术图案，引发墨西哥人不满。墨西哥政府向Carolina Herrera提出质疑并表示墨西哥人不希望当地独有文化被美国时尚品牌歪曲并用作盈利工具。
墨西哥政府表态后，Carolina Herrera的创意总监Wes Gordon表示，该系列的目标是向墨西哥“出色的多样化手工技术”致敬，是对品牌拉美起源的一种展示。然而事后诸葛，可信程度存疑。
目前，关于文化挪用方面的法律法规完全没有，文化挪用的界限在于创作者个人的道德程度。创作者是否在涉及相关族群的文化中标明了灵感来源，是否能够正确解读文化背后的涵义成为判断文化挪用的重要方式。
DIOR著名设计师，“海盗爷”John Galliano曾在90年代以中国刺绣及旗袍剪裁板式为灵感，举办了一场名为“海上花”的走秀。当时的模特画着柳叶眉，拿着中国传统纸伞，秀场充满中国元素，John Galliano更是直言自己的灵感来源于好莱坞第一位华裔明星黄柳霜和老上海曾经的“月份牌女郎”。这场走秀在国内外获得一致好评。
马面裙是中国服饰中较为常见的款式，山东博物馆就藏有相关实物。据学者透露，马面裙的廓形、工艺结构、以及一片式裙子的版型，为中国传统服饰独有，在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服饰中未出现过。迪奥此次新裙的宣传上并没有提及任何与中国有关的元素。官方下架该裙后，未对此事展开过多的解释，难以服众。
文化需要向外走
传统文化的保护与宣扬不仅要对内还要对外。
迪奥事件过后，针对文化是否被挪用的舆论沸沸扬扬，文化自信再度进入大众视野。
自文化自信概念提出以来，传统文化的关注度大幅度上升。传统文化向生活的各方面渗透，从国家宝藏等文化节目到国潮经济的兴起，年轻人对传统文化尤为喜爱。京东消费及产业发展研究院发布《2022 Z世代消费指数报告》来看2022年1月1日至2022年4月25日，Z世代购买“中国红”元素商品的销量同比增长326%。
国内对传统文化关注度提升的同时，中国文化被外国挪用也常被人发现。中国耳熟能详的传统事物被他国申遗的现象屡屡发生；不少外国博主在自己创作的作品中融入中国元素，却标上自己国家的称号，或歪曲成“东洋风”、亚洲共有文化。令人气愤的同时也让国人反思，我们如何去证明自己的文化。
中国历史悠久，文化丰富，是全世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项目最多的国家之一，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的项目多达40项。而国内认证国家级非遗项目则达上千个，除去非物质文化遗产外仍有大批文化宝藏。
庞杂而复杂的传统文化需要系统地记录与科普，同时也少不了对外的宣传。中国的传统文化不仅要让国人看到，还要让世界看到，我们需要加强传统文化对外的话语权。
